【铁卡】兰若度母

俗人写一些俗气雷人的小妈双杏文。8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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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会落下,我不会。









打哪儿来一阵秋日风起,蛮横地吹歪了雀组山顶的灯塔。

下边儿的所有人一时间都说老大身体不行了,估摸着到时间要找继承人。虽然我无心打听,但也难免有心人的话头话尾流进我的耳朵里。

——卡梦,继承人应该是卡梦吧,怎么也不能是铁少。

——可是卡总是捡来的啊,就算姓游,说到底也不是谢家亲儿子。

摸着良心讲,卡梦不论手腕、头脑、领导力都在我之上,比起我这个谢家亲儿子来说更适合当一个组织的领头羊。所以这个说法我当然同意,至少在我眼里除了游沭钊,在眼前一划的地盘里没人能比我牛逼。

打从有记忆开始我就和他一起长大,他年长我四岁,吃的苦遭的累比我多,受的溺爱又比我少。我一直以为他是我家的什么表哥哥,因为他同我妈一个姓氏,直到后来长大些我才知道他是捡来的。我妈生过我以后身体一直不好,想着行善积德修养身心索性让父亲去福利院挑着解难一个小孩,起名叫卡梦。

后来我妈还是离世了。父亲为了纪念我妈,就改了卡梦这昵称一样的名字,正式叫游沭钊,凭一个“游”字,跟着我妈姓。

但他一直未有被父亲承认做雀组大少,对内对外,雀组上下唯有一个宝贝疙瘩大少爷,叫谢振宇,那就是我。

但我看得出来,我父亲相当器重游沭钊。

所以当“卡梦是继承人”的消息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并未有波动,意料之内。

但当父亲把我从酒吧千呼万唤拖回来,叫我进他房间并且通知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是另外一个心境了。

我在酒吧被烟草酒精熏得头晕脑胀,一进门就乱瘫在父亲办公室的皮质沙发里,头枕在扶手上,浓郁的皮革保养油香气涌动着,让我肠胃一阵阵痉挛,操他妈的好想吐。

“有话快说,我一会儿要睡觉了。”

我眯起眼睛觉察到一丝不对的气氛,三米开外,游沭钊背着手低着头,以一种极其暧昧的距离站在父亲的身边。

“小铁,”父亲喊我乳名,保姆说这是我妈给我起的,让我打小贱名好养活,中年人声音底气足得很,听起来不太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我和小游准备结婚,你有什么要请的人吗?”

和谁?你再说一遍和谁?

操你妈。

血液直冲大脑,我一下子惊醒了,瞪大眼睛腾地坐起身想破口大骂,转念瞬间,又逼着自己咬紧牙关把嘴闭上。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恶心得想把胃袋翻出来丢到洗衣机里去洗。我他妈的以一种见鬼了的眼神看着书桌后的两个人,他们也沉默地看着我。

是他逼你的吗,卡梦?是他强迫你了吗,游沭钊?

游沭钊沉静地同我对视,似与平日并无不同,我读不出他的眼神,他不是蠢货,能答应必是做了深思熟虑的选择。

那么父亲呢,又是什么打算。

“嘁,这种屁事你也要通知我?”我从震惊里很快缓过劲来,逼迫自己无所谓地冷静下来,打着哈气伸了个懒腰翻身站起,又软趴趴地俯在宽大的沙发背上,闭起眼睛嗯嗯思考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惊世骇俗的名字,老实说我大脑一片空白,“郑聪或者大龙?……算了你爱叫谁叫谁,你与其问我不如问问游沭钊,啊,对啊,你问问他。”

我歪斜着视野撩起眼帘,正巧看到游沭钊躬身下去和父亲说小话。

看看,看看,他妈的我的亲爹和我的后妈。

后面几天我都装做不太在乎这件事,但婚事依旧紧锣密鼓地暗地里筹备。估计父亲也不太愿意张扬这件事情,我门儿清,他给我早早明说不过下马威。他同那些皇帝一样,年纪大了就会构想儿子终有一日弑父夺权,但又不得不为我计长远。自己命不久矣,雀组又不能现在让给我但终需交到我手里,所以把游沭钊作为一个过渡的媒介。

结婚许真是留了继承人的商量,但我个人觉得父亲也是真的动了要他的念头,这份狎昵心思如果真的早有,难免叫人恶心。对外讲为了我的少爷地位,名下只顶着游姓养他十四年却不给养子名分。

现在回看,如今招他做男妻,早有预兆。

至于游沭钊自己怎么想,我参不透,也害怕知道。

因为还有一个事情我们谁也没摊牌明谈过,卡梦自己清楚,父亲肯定清楚,只是很不巧,我也清楚。

此后好几天我没碰到过他,算账走盘都不在,八九不离十是在搞婚礼事宜。毕竟再见已是迎婚的礼堂里。

来人不多,都是关系户,游沭钊不说话,戴着副眼镜随着父亲脚步走动。

我这一桌都是小辈不必敬酒,也没人搭理,我就拉着郑聪对瓶吹,喝酒杯杯不停手,酒过三巡他低声问我道我草小铁,那不是你哥吗,怎么和你爸结婚了。

我喝得满脸通红像块烧火,意识意外清明,听他的问句我乐不可支,吭吭贴他耳边回他说放你妈狗屁,那他妈是我的马子,只不过今晚过了就是我妈了。

郑聪大脑短路,没听懂装听懂,头磕桌子呜呜嗯嗯应允。我一回头,对上龙京豪听懂了装没听懂失败时的惊讶又诡异的目光。我嘿嘿笑,只见他面露难色,凑近给我说一句小铁你要谨言慎行啊。

宾客散尽,我送了兄弟出门,坐在庄园花坛抽了半宿的烟,烟灰烟蒂交错,堆成一座小山。还是我的起居保姆发觉我不在后喊我回去我才起身,确实身体撑不住了,眼睛好疼,手腕旧伤也要发作。

“小铁少爷,随我从左边儿楼梯绕一下吧。”

“咳咳……怎么?”嘴张开说话肺就疼得厉害,声音比平时更嘶哑低沉。听她这样讲,我下意识皱起眉头往右边儿看,只消一瞬间就恍然大悟,因为那右楼梯口正对是父亲的卧室,“阿嬷,我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会不懂这些事儿?”

保姆听我这样调侃,看起来有点面上挂不住手足无措,她惯常拿我做小孩子,又当游沭钊是家中大少,如此变故估计对这老妇人的观念也造成了重创。

“洞房花烛夜,我希望我爸长命百岁……我当然盼着他们好。”

说完只让保姆别跟着我,回去休息就行。我自个儿走右边上楼,一定乖乖睡觉。待她身影离开走廊,打左边上了楼,我才挪动脚步往目的地去。

庄园里房门都是好木料,就算年头久了隔音也不算差,可总防不住有心人仔细听。我轻轻在门口驻足,极力屏住呼吸,看一眼挂钟,居然已经凌晨三点,那扇我从妈走后再也未踏足的房门里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游沭钊的哭声和木板吱吱呀呀的声音。

原来吃唐僧肉当真是能返老还童的。

第二天中午饭桌上没他,我和父亲两两相对谁也没先开口提,只有保姆讲厨娘刚做了清淡的饮食,夫人还在睡,一会儿迟些送去。

父亲招了招手让保姆去做,我没吭声,吃完碗里饭下了桌。

自游沭钊做了我妈,他就搬离了我对面的房间,搬到一楼内隔间去和父亲同住。虽说往日同吃同住,但毕竟名义上错开一个辈分,交集太多总归惹人耳目。不知是否默契的冷漠太过头,父亲饭桌间都要不经意劝一句:“知道小铁你一时会有点难接受,但不要和小游生分了啊。”

有一件事庄园里无人敢提起,那就是医生来的频率愈加升高。有时候天气不好病情会严重些,医护照料和仆人侍候时的进进出出让人彻夜难眠,游沭钊夜里根本无法在卧室睡觉。

我有时晚归,偶尔能见他睡在客厅沙发上,明明不是小个子的人,全活地窝在沙发里偏偏显得柔软单薄,裹毛毯蜷缩着的动作看起来难受得要命,脸上表情倒是意外的平和轻松。

我给保姆说过,游哥睡眠不好让他去楼上休息吧,她说她劝了,夫人总是执意不回原来的房间去。

总之让我看着不舒服,见多了也会忍无可忍。

碰巧晚上我和朋友出去喝了点酒,纵然还不到晕头转向的地步但也兴奋异常,嗨到凌晨才回家。前脚进门,后脚又见他睡在沙发上,一肚子火突然涌动着难以忍耐,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摇他。

游沭钊被我攥着手腕晃醒的时候眼还没睁开就摇着头下意识慌张向后撤身体,好像我是什么入侵他梦魇的万恶不赦杀人犯。

“二楼又不是他妈的没房间,你换个地方睡能死啊?”

我忍不住说脏话,声音压下来哑得厉害,比平日里更低沉,敲得我自己胸口都如轰如隆。

闻声他猛得清醒过来,摇着头清了清嗓子,背后依靠着沙发坐起身,撇开我箍住他的手。

“我睡这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冷静下来的语气还是稀松平常,字眼含刀枪相见,仿佛我真的会威胁到他什么。

“我关心我妈,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游沭钊听我这样故意恶心他也分毫不动容,装作没听到似的揉了揉脸,伸手抓过茶几上的眼镜戴在脸前。

“不用关心我,有这闲时间多关心你爸,”他转了转手腕,站起身,身形不稳当地晃荡,我忍住伸手扶他,沉默着看他抬腿头也不回往内室走,“我去里屋看看,这都几点了才喝酒回来,你管好你自己呐。”

他倒是接受自己身份接受得很好很妥当,出入雀组上下也好,代父亲抛面办事也好,兼有往日“大少”的硬派作风,却又不知不觉混合“为人妻母”的表面平静。

哪怕我们都最清楚不过,什么是好景不长。

那天是雷雨。

第三次病危消息刚从医院传来,几小时后死亡通知书就接踵而至,敲碎疾病往日反复的和善伪装。

游沭钊和我一人一天隔日去医院守床,最后一天是他在医院陪住。

半夜我被保姆叫醒的时候惊了浑身冷汗,透湿睡衣贴在皮肤上,被走廊灌进来的风一吹就泛起一片刺痛的凉。

“小铁少爷,医院说老爷刚刚……刚刚走了,咱……现在要往……就是往祠堂那边去了。”

姆妈眼睛哭得通红,说话泣不成声,不住地用袖子擦着眼泪。

“我哥呢?”

死讯突然,我陷入极度错愕中,猛得坐起身,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说错话——谁家当家的老爹死了,还要找一个不相干的人。

“游夫人已经随着头车过去了,少爷你也收拾收拾,我们赶后边儿的。”

好在姆妈并不计较这些,她惯来慈爱又想得简单,毕竟游沭钊与我同期长大,从名义上说,是我最后的亲人。

“好,我这就换衣服。”

不知怎么的,应话的我喉头也有些哽咽,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落下,我背过身抬手慌忙去擦,本以为自己没什么感情投射到这件事情上,究竟还是有血缘禁锢着我吗?

出了卧室,偌大的别墅里人人行色匆匆,保姆仆从有不少哭哭啼啼的,里里外外收拾着遗物,黑皮的轿车在哗啦啦的暴雨里等候,静默等待着载人驶向最终目的地。

堂下肃穆,我远远望见最里面的游沭钊,众人见我来纷纷岔出一条道,让我走到他身边去。走近一点,能看到他脸色很不好,眼镜反光也遮不住双眼已然熬得通红的事实,眼眶下泛着疲惫的淡青色。

“哥。”我站在他身边小声喊他。

他目光不知在哪个角落搁置,这次没有如往常在家那样不搭理我,低声轻轻嗯了一声。

钟表敲响,正是凌晨六点钟,堂下躁动几分钟,又安静了下来。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在堂正前方摆上了父亲的遗体和遗照,从此做告别仪式。

一波一波人上前来鞠躬,我和游沭钊站在侧前方以点头回礼,白花黄花,一盆十盆几十盆,看得人头晕目眩双眼疲劳。最后几个人送完,游沭钊点头感谢时身形摇摇欲坠,仿佛眼皮一合就会摔在地上。

我与他同跪在团垫上,他在我斜前方,共行叩头缅怀。三下,手腕撑不住,抖得厉害。

“卡梦你要不要去休息,饿的话吃点东西稍微睡一下吧。”

告别堂里无人进出,都被流程引导去了另一个地方。心底偏生大胆,还未从从跪姿起身,就向前伸手握他的手,十指交错,拇指揉按他的食指指节。

“好。”他把眼镜摘掉,别在衬衫发皱领口,任由我偷偷牵着他不撒,直到走到门口时才悄然抽走,回过头来安慰似的冲我笑了笑,“有事叫我,我太久没睡了,每次睡不着就会有点想二楼的床。”

葬礼是一方面,除开血亲会真的感到生命的逝去,对观者并无群体创伤的痛意。

第二天还有从外地来的人,无非是等着听下葬后,第四天的事情——关于父亲的位置究竟给谁。

爱子心切则为之计深远,我能猜到父亲的遗嘱上最后的名字还是流着他的血的“谢振宇”,而作为他续弦的“游沭钊”,既是病躯强弩之末的风流欢愉,又是一枚可以同时做到牵制和保护我的棋子。

卡梦思想比我更精密,自然也清楚父亲的真实用意。所以当遗嘱由我打开宣读公开的时候,他站在我的侧面,表情冷酷并不诧异。

“谢振宇”三个字敲响所有组人的警钟,不少人还猜测老大是要招游沭钊为妻传位,顺位比谢振宇更前一步。现在看来如此亲信,也不得功高盖主,谁都难保自己不是下一个被羞辱后再弃车保帅的人,用你时可以是“谢家大公子”、可以是谢家夫人,弃你时是游沭钊,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谢家外人。

游沭钊三个字瞬间沦为笑话,什么少爷什么公子什么夫人,究竟身份啊,原来是谢家养的娈童一个。

我把这张纸叠起来连同信封一起交由几位重要的人物传阅,只不过我懒得等他们琢磨文字,就先开口说了我想说的话:“各位叔伯,我能走到今日都是仰仗父亲母亲和游……和夫人的庇护,而雀组能始终平稳走在两道之间,更要在座各位前辈的努力心血,只是振宇打小贪懒,一贯才疏学浅学艺不精,恐怕一时间难当大任,我想着……这一把手的交椅交给夫人来坐,卡梦的成绩和贡献大家有目共睹,如今作为游沭钊更是谢家不可缺少的一份子,论能力也论亲疏,他都能胜任。”

长桌顿时炸声四起,凌乱的声音都是不可置信,连游沭钊都瞪大了眼睛,死皱眉头冲我轻轻摇头。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这番话都是我出自本心,是我对卡梦能力的肯定,更是对他作为我家人的信任,我也希望各位能像扶持我父亲一样帮助他,帮助他就是帮助我——更是自助。”

我的意思摊牌明确话里夹话,说完就坐下身。我不敢看卡梦,而他还在看我。

我悄悄用鞋尖碰他的鞋尖,想告诉他我意已决。

这是一场豪赌,用我的信任,赌他对我的情分。

等回到家,少了一人的家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就好像二十年前妈妈离世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回来前我特地让几位保姆放了省亲假,只留厨师每日定时做饭,他们这几日为了丧事也都是尽心尽力连轴转着忙。

我和游沭钊前后身下车,明明此时没有人会再跟随关注我和他,他还是一声不吭。

他前脚开门,我后脚给门落了锁。

“谢振宇,你发什么疯?”

“我认真想过了,我没发疯。”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点亮屋灯,我才见他看着我的眼睛里一片通红,像强忍着愤怒情绪不发作。

“你是不是神经病呐?你把位置让给我,话说的倒是好听,但是他们会怎么想你不清楚吗!”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我嗤笑一声逼近他,掌心按着他的肩膀狠狠抵在墙壁上,“卡梦,你真的在乎吗,你真的他妈的就那么在乎吗?他说要娶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怎么想,啊?你他妈的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想,说话啊!”

“我乐意,和你有屁的关系。”

听他反驳,我恨不得一拳锤在他的脸上,强憋住打人的冲动,攥紧拳头扯着他的领口到二楼他的旧卧室。游沭钊虽然身形比我高,但体格力量并不强,所以挣扎拼不过我,我同他扯拽着打开门,将他一把甩进去。

这个屋子久无人住,但保姆仆从们还是照例打扫整洁。

我快步将书柜顶平放许久的相框用力丢在他面前,木框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钝响,封面玻璃彻底没有炸开,只是碎出裂缝,玻璃下照片里的美丽女人左手抱着一个婴儿,右手领着一个男孩,就坐在楼下那间卧室的场景里笑得甜蜜。

“游沭钊,你他妈看着这个你再说一遍,啊,你有种你就再说一遍。”

我也要几近发狂,掌心拍在桌子上朝他怒吼,浑身不住发抖。

游沭钊像被我的行为刺痛了,缓慢扶着床跪下身,看着那张相片,嘴唇颤抖翕动,似乎要轻声说些什么。

“你闭嘴,你配喊她妈妈吗?卡梦,你摸着良心说,你配吗?”我背过身把柜子摔得声响,最后从他的抽屉里翻出烟盒,摸出一根咬在嘴上用火机点燃,“妈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妈妈的身体一天天衰败下去,如玫瑰一天天枯萎下去,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她的退场是“谢家主”下的最得意的一步棋。去母留子,再顺风顺水接下母家的资产收为己用,神不知鬼不觉,再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换张嘴脸。

“小铁,”游沭钊木楞地捧着那张合照坐到床缘,手指抚摸过往日那张总是笑意盈盈的温柔面孔,眼眶通红噙着眼泪,抬头看陷入烟雾缭绕中的我,“谢振宇,不是所有事情临头的时候我们都有选择的。”

“可以你他妈的姓游,你跟着妈妈姓的,你姓游,你他妈就应该早就知道,”我向来抽烟很凶,一口吸气能下去半截,烟草在鼻腔口腔里轰然散开,大声咳嗽着对望游沭钊,眼睛熏得看不真切也想要泪流,“哥,我有时候宁愿自己不姓谢,你也不姓游;你不是夫人,不是我哥;你只是卡梦,我也只是小铁。”

游沭钊咬紧嘴唇沉默看着我,把照片立起来摆放在床头柜,叹一口气向桌边的我走来。他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对准我唇齿间残余的烟草星火接力过去,深抽一口,把白烟呼在我的面前。

“小铁,你别哭哇,小铁。”

“卡梦,我不想让你步她的后尘。”

“我知道……我知道……”游沭钊把只燃了一点点的烟捻灭在桌角,烧出一圈焦黑的痕迹,他抬起双手捧着我的脸,掌心滚烫似要点燃我,“我知道……因为有你在,我就不会走妈妈的老路。”

我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他的动作打断了,下一秒他揽住我的后脑勺,让我尝到他嘴唇里同我一样苦涩的烟草味道,甚至还砸着嘴舔了舔我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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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死缠烂打,他也拒绝和我同住一室,好说歹说愿意退一步搬回了他曾经的、也是我们上床的房间,再安排保姆把楼下那卧室平日里上起厚重的锁。


等他走马上任,已经是一周后。


游沭钊是最后一个进厅堂的,他目不斜视向终点走,站定脚步,把臂弯间的西服披在椅背上。衬衣素黑,只有折领口绣火红的雀羽图标。


他转身,腰杆挺直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手指扶正眼镜,眯起眼睛凛冽看着长桌下一片齐齐起身、向他鞠躬的人。


“游先生。”


齐整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震耳欲聋。游沭钊脸上表情丝毫未变,眼神落下去,抬手之间,应允众人皆坐,众目睽睽之下,终于轮到我起身。


他现在坐的位置是父亲曾经常坐的,而他手边两侧的椅子是我和他的座位,如今我对面的椅子已经被撤去,留下一格不对称的空荡荡。


我吸气,挪步离开桌椅狭小间隙,走到游沭钊身旁去,复刻所有人的动作深深躬下腰去,闭起眼虔诚地盼他游离的目光抚摸过我的头发。


“母亲。”


我笑着眯起眼睛,这样喊他。


他并不言语,只嘴角上扬一下,作为我的回应。


我在他身边坐下,撑着头。满怀爱意、心满意足地看他以我这悬崖边未竟的一步,走向最适合他的君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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